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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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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, 是荊謂雲去開的門,臨走前還不忘囑咐了時郁一句,衣服外面加個外搭。

時郁點頭應了, 找了件白色薄外套穿在身上, 擋住了原本露在外面的肩膀。

與此同時,荊謂雲也去開了門。

外面的門還好,遠程遙控就能開, 進來的門就需要手動開了。

沈尋第一個闖了進來, 手裏還拎著一堆鴨貨零食各種吃的,梁恬則乖巧的走在後面,手上拿著塊精致的蛋糕, 禮貌地沖荊謂雲笑了笑。

下一秒,梁恬的笑容僵在臉上, 手裏的蛋糕差點摔到地上。

“梁恬,換鞋啊, 你站那陳浩嶼都被擋外面了。”

沈尋自來熟地像回了自己的家,先是換了拖鞋, 然後把東西一放, 見梁恬還端著蛋糕,直接接了過來, 同時把一雙拖鞋遞過去。

梁恬抿了抿嘴, 穿上拖鞋往裏面走,身子僵硬, 眼神覆雜, 欲言又止。

她偷偷瞄了荊謂雲好幾眼, 一句話不敢說。

直到, 她後面的陳浩嶼走進來, 看見荊謂雲第一眼,魂就被嚇沒了一半。

陳浩嶼呆楞地看著荊謂雲,“雲哥,你今天的造型……挺別致啊!”

那他媽是相當別致了,都能亮瞎眼了。

“啥造型?”沈尋反應慢半拍,聽到陳浩嶼這麽說,當即轉過頭去看。

一旁的梁恬只覺得要糟,正要伸手捂住沈尋的嘴巴,卻已經為時已晚。

“荊謂雲,你戴個狗鏈子幹啥啊?”

那一幕怎麽說呢,就像是脫了繩子的二哈,哼哧哼哧一頭沖進泥地裏打滾,攔都攔不住,還拼命甩身上的泥,簡直慘不忍睹。

梁恬:“……”

陳浩嶼:“……”

兩人很有默契地縮了縮脖子,低下頭,裝作沒看見。

只見荊謂雲看起來好像剛和人打了一架,滿臉寫著不耐煩,大概是左眼寫著“去死”,右眼寫著“趕緊去死”那種煩躁。

他襯衫衣領敞著露出一截好看的鎖骨,衣擺的一邊掖進了褲腰裏,手臂肌肉線條幹凈流暢,右手手腕上牢牢套著一個黑皮手環。

特別騷包那種,上面還有圓形金屬扣,和一個用鏈子延長的空心貓爪吊墜。

荊謂雲只要一擡手,就能看到那個貓爪在半空中晃啊晃。他不動時,那個貓爪剛好可以被人握在掌心裏。

這都不是重點。

重點是,他特麽脖子上也戴了個同款項圈。

在喉結偏下方的位置有個金屬扣,上面同樣掛了個貓爪,還有兩顆非常小的鈴鐺,響起來時聲音不大,“叮鈴叮鈴”的很是清脆。

能看見,那個貓爪在鎖骨中間的窩裏,晃啊晃,晃啊晃……

而且,荊謂雲脖子旁邊,還有個圓圓的小牙印。

“……”

嗯?

牙印???

梁恬和陳浩嶼對視了一眼,陳浩嶼擡起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,在嘴邊比了個拉上的動作。

梁恬認真地點了點頭。

誰提誰死!

荊謂雲瞥了沈尋一眼,黑眸冰冷,漆黑,沒什麽溫度。

沈尋心是真的大,毫無所感,甚至很欠兒的伸手過去,想要仔細看看荊謂雲的項圈。

下一秒,荊謂雲眼眸一沈,滿目戾氣,正要動手,樓梯口傳來時郁的聲音。

“菜好像涼了,再熱一下吧。”

荊謂雲不動聲色側了側身,避開沈尋伸過來的手,然後邁步走向餐桌,聽話地去熱菜了。

陳浩嶼這才敢走過來,拍了拍沈尋的肩膀,給他豎了個大拇指。

“尋哥,你是勇士!”

沈尋撓了撓頭,不明所以,“啥?”

梁恬嘆了口氣,無奈地搖搖頭,擡手拍了拍沈尋另一邊的肩膀,“一會兒你記得和時郁說謝謝。”

沈尋:“???”

時郁聳拉著眼皮,打著哈欠從樓梯上走下來,問他們。

“要看電視嗎?”

她平時會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,其實別墅裏有影音房,只是她懶得動,覺得窩在沙發上比較舒服。

“先布置一下吧,我們買了挺多東西。”梁恬指了指一個袋子說道。

過生日裝飾的東西就那幾樣,氣球,拉花,彩燈……

時郁看了眼他們買的東西。

挺用心的,基本上全是要手工組裝的,一時間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哭。

當富二代們願意親手做東西,那大概就是最大的誠意了。

兩個男生負責把小彩燈掛起來,電視機上,茶幾上,沙發上,通上電以後,小彩燈同時閃動,五顏六色的。

真土……

這彩燈絕對不會是梁恬挑的。

時郁不想動,她的工作是坐在沙發上打氣球,有專門的打氣筒,用不了多大力氣,倒也還算輕松。

氣球明顯是梁恬買的,黑白金三種顏色,看起來高端大氣。

梁恬把字母happybirthday的氣球打好氣,然後用線穿起來,再交給陳浩嶼沈尋他們,掛在高處。

人多力量大,客廳很快就被布置好了。

等荊謂雲端著菜走出來時,滿地氣球亂飛,棚頂則飄著一堆系著彩帶的氣球。

時郁雙手交疊躺在沙發上,表情安詳。

梁恬難得小孩子氣的把一個個氣球往她身上擺,表情很是認真,像是在完成什麽大事業。

大小姐腦袋上頂個皇冠氣球,身上也放了好幾個氣球,都快被氣球淹沒了。

荊謂雲:“……”

他唇角忍不住彎了彎,不知為何,感覺眼前的一幕很溫馨,是以前從未想過的場景。

沈尋和陳浩嶼一人拿著一個長條型氣球,正在互毆,“砰砰砰”的氣球擊打聲不斷響起。兩個人玩出了十幾個人的氣勢,鬧騰得很。

荊謂雲默不作聲把菜全都端出來放在茶幾上,時郁經常懶得動,茶幾基本上就算是他倆的餐桌了,反正也夠大,加上梁恬他們買的吃的,也綽綽有餘。

他熱菜的時候,順便洗了些水果,還準備了女生愛吃的小蛋糕之類的東西。

時郁買的那些薯片也沒忘,全都拿了出來。

好不容易都處理完,荊謂雲準備去叫時郁,“砰”的一聲,氣球狠狠打在他後背上。

陳浩嶼:“……”

危險!!

他和沈尋玩瘋了,不知不覺鬧到禁地了。

陳浩嶼反應快,賣隊友賣的沒有一秒猶豫,當即把手裏的氣球一扔,擡手指向沈尋,“雲哥,是他,不是我啊!”

沈尋手裏還抓著氣球,玩得暈頭轉向,也忘了自己都打了誰,聽到陳浩嶼這麽說,迷茫道:“好像是我吧?”

瞧給這孩子傻得喲!

其實吧,荊謂雲看起來兇惡,不像啥好人,但他發脾氣的次數少之又少。尤其是從北園到南城以後,基本上沒暴怒過。可他用那雙充滿戾氣的眼看人時,總是會讓人沒由來的一陣心慌。

陳浩嶼和荊謂雲兄弟也有幾年了,卻還是會發怵。

“救救……”

一只奶白色的爪子從氣球堆裏探出來,不老實地在空中抓了抓。

見狀,荊謂雲伸手一撈,把人從沙發上拽起來。

氣球有靜電,時郁頭發炸起幾根,看起來像是一只炸了毛的貓,又乖又好笑。

荊謂雲唇角翹起,一掃剛才的兇狠,用手幫人順了順頭發,溫聲道:“餓不餓?”

“不餓,我們先來玩。”時郁說話的同時,已經抓起了之前放在自己頭頂上的金色大皇冠氣球,“砰”的一聲,正正好好砸在荊謂雲臉上。

那一聲響,比剛才荊謂雲後背被打的還要響,而且是“打臉”。

一旁的三人都看呆了。

陳浩嶼嚇得臉都白了,雖然知曉荊謂雲對時郁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底線,可真沒哪個人敢和荊謂雲這麽開玩笑玩鬧。

沈尋那二貨除外,他是沒腦子。

陳浩嶼心道要糟,他哥不發火才怪。

哪個男人被“打臉”能忍啊?不要面子的嗎?

果不其然,荊謂雲只怔了兩秒,就回過神來,眼底閃著危險的暗雷。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時郁,單手能抓著她兩只手腕。

他力氣很大,時郁被抓住以後,手上的動作就被限制住了。

“還玩嗎?”荊謂雲淡著笑看她。

時郁不甘示弱嘗試掙紮了兩秒無果,身體本能擡腿屈膝撞了過去。

荊謂雲常年打架出身,若是連大小姐這點小動作都看不出來,那真是白混了。幾乎是在時郁想要擡腿的瞬間,他一條腿抵在沙發邊上,另一條腿就將人的腿死死壓住。

他沒敢把自己身上的重量全壓在下去,而是保持在能制服人的力道上。

荊謂雲俯身湊到時郁耳邊,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小聲道:“輕點鬧,你穿的裙子。”

時郁:“……”

【我謝謝你的貼心提示啊!】

就在荊謂雲準備松手放人一馬時,時郁突然喊道:“你們三別光看著啊,4v1怕什麽,他打不過咱們的。”

好家夥,一句話把幾個人拉到一個戰線裏了。

沈尋最先沖了過來,他本來就喜歡挑戰,那天的排球雖然結果慘不忍睹,但他總覺得,和荊謂雲比賽,無論是什麽,都不會那麽無聊。

荊謂雲自然不會站著讓人打,只能松了手,隨手抓起時郁之前拿的大皇冠當成盾牌,擋住沈尋的攻勢。

與此同時,時郁一個翻身從沙發上爬起來,從後面抱住了荊謂雲,喊道:“我抓到他了,快上。”

陳浩嶼一句“臥槽”脫口而出。

這可是打荊謂雲的機會,死這兒都特麽值了!

於是乎,陳浩嶼也沖了。

梁恬沒他們幾個那麽瘋,但也笑著拿個氣球來玩。

4v1,在大小姐的控制下,荊謂雲慘敗。

————

菜不出意外的又涼了,不過這次沒有再熱了,幾個人都不是矯情的人,直接圍成一圈吃飯。

時郁挨著荊謂雲坐著,另一邊是梁恬,然後是沈尋陳浩嶼。

茶幾中間放了塊蛋糕,聽說是三個人一起挑選的。

時郁不認識什麽牌子,但那蛋糕是肉眼可見的精致了,一看就很好吃。但配上茶幾一圈閃來閃去的小彩燈,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。

就像帥氣的蘭博基尼開進了土坑。

三個字,沒眼看。

時郁拿起兩個數字蠟燭,一個1,一個8,並排插在蛋糕上,然後關了客廳所有的燈,定睛看向荊謂雲,眼神中隱隱有著一絲期待。

荊謂雲最受不了她這麽看自己,掏出打火機點了支煙,沒抽,而是用燃著的部位去碰蠟燭。

“滋啦滋啦……”

黑暗中,蠟燭像是小型煙花一樣,燦爛的亮起,閃爍的光照在人的臉上,說不出的柔和。

荊謂雲一直偏頭凝視著時郁。

這一刻對他來說,蛋糕不重要,蠟燭不重要。

他只想看著她。

四目相對,周圍的一切全都變成了陪襯,像是相機上了虛影光圈,什麽都看不進去,也什麽都聽不見。

時郁沖他笑了笑,“許願呀。”

荊謂雲“嗯”了一聲,卻還是直直地望著她。

少年唇角微揚,眼裏有著淡淡地笑意,在蠟燭即將熄滅時,緩緩閉上了眼。

“你許的什麽願望?”時郁見他睜眼了,小聲問道。

荊謂雲身子往她那邊傾了傾,好似咬著耳朵說話,“說出來就不靈了。”

“那你切蛋糕。”時郁伸手指了指精致的蛋糕。

她還挺愛吃甜食的,只不過奶油吃多了會比較膩,她一般只會少吃一點,更喜歡吃蛋糕胚。

荊謂雲點了點頭,小鈴鐺又響了起來。

陳浩嶼:“……”

你丫的真的不打算要臉了嗎?

沈尋是個看不出來事的,梁恬則比較禮貌不會過問隱私,所以,一直糾結那個項圈的,只有陳浩嶼一個人。

荊謂雲隨意的把兩個燒完的蠟燭丟在旁邊,擡手拿起蛋糕刀。

右手手腕的小貓爪倒是沒鈴鐺,但是一直在晃。

晃得陳浩嶼呼吸一滯,眼珠子死盯著貓爪。

一旁的沈尋用胳膊撞了撞他,“你老看荊謂雲幹什麽?”

陳浩嶼眉頭緊皺,“你不懂。”

沈尋疑惑,“我有啥不懂的?”

陳浩嶼滿臉哀怨,轉頭看向沈尋,“我的信仰破滅了,世界觀崩塌了,就好比我追的番,他最後爛尾了一樣。”

沈尋一楞,拍拍他的肩膀,表示非常理解,用同命相連地眼神望著陳浩嶼,“那是挺痛苦的,可這和荊謂雲有啥關系?”

“……”

荊謂雲全當沒聽見,面無表情地切蛋糕,先是遞給了時郁一塊,剩下的則放在盤子裏等人自取。

梁恬用手掩嘴忍不住想笑,拿起盤子給另外鬧騰的兩個人分蛋糕。

“哇,梁恬你真好。”沈尋接過盤子,順嘴誇了一句。

陳浩嶼也咬了口蛋糕,不愧是價值幾千的蛋糕,甜而不膩。

當時,他陪梁恬和沈尋去訂蛋糕,看到那一連串的價格,人都懵了。

只能說,有錢人的世界他不懂。

陳浩嶼和荊謂雲一樣又有點不一樣,他爸媽離婚了,誰也不想要他,每年打點所謂的撫養費就不管了,他也不是一個能花錢的主,攢下了不少。

剩下的錢,來路就有點丟人了,有打架贏得,有幫一些飯店網吧趕走混混時老板塞的。北園的老板都是人精,從來不說那是什麽保護費,而是感謝。

一來二去的,他也有了一筆錢。

可當陳浩嶼真的有錢的時候,第一件事不是大手大腳開銷,而是想離開北園。

想賺更多的錢。

然後以後買房買車,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就行了。

但在北園生活久了,人都有一種血性,骨子裏的本性是壓不住的。

惡犬拴了鏈子,也會瘋狂沖著路人嘶吼。他本身就是危險的,稍有不慎,便會造成不可控的局面。

陳浩嶼只希望,時郁千萬千萬不要松開手。

不然,荊謂雲絕對要發瘋。

當事人荊謂雲正在看大小姐吃蛋糕。

她只吃蛋糕胚,覺得軟軟糯糯的很好吃,奶油雖說不是特別膩那種,但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。

時郁低頭看了看被自己挖空的蛋糕,感慨道:“有點浪費了……”

聽到這話,陳浩嶼立馬接茬,“小仙女,你要是不想吃,不如給雲哥吧,我記得他愛吃。”

荊謂雲:“???”

荊謂雲終於舍得把視線投向陳浩嶼幾秒,眼神帶著幾分不解。

陳浩嶼沖他眨了眨眼睛,一副我幹的不錯吧,求誇獎表情。

“你愛吃?早說啊。”時郁一聽,把奶油扒拉進荊謂雲的盤子裏,還補充了一句,“奶油我沒碰到的,你放心吃。”

荊謂雲:“……”

他看了看盤子裏的一大塊奶油,到底是沒吭聲說自己不愛吃。

梁恬在旁邊欲言又止,想說,那是吃過的,是不是不太好,可又想到倆人親密的關系,就沒說了。

敢在荊謂雲脖子上咬一口的,除了時郁沒別人了。

想不到啊,這才過了多久,他們兩個的感情就突飛猛進了!

有點好磕。

梁恬用叉子挖起一大塊蛋糕放到嘴裏,滿足的瞇了瞇眼睛。

真甜啊。

坐她旁邊的沈尋有樣學樣,問,“梁恬,你也喜歡吃奶油啊?我……”

梁恬歪了歪頭,笑道:“不用了,謝謝。”

光速拒絕。

偏偏沈尋就像那精力旺盛的二哈一樣,被推開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,還巴巴地湊過去,熱情的把一些甜食推到梁恬面前,“吃不吃餅幹?這個桃花酥也不錯,還有……”

陳浩嶼:“……”

這個好像更不要臉?這麽一比,他哥戴個項圈怎麽了?怎麽了!

他哥戴項圈也帥氣逼人!

那一瞬間,陳浩嶼感覺自己好像重拾了夢想。

————

埋頭吃蛋糕的荊謂雲看不出來真喜歡還是假喜歡,臉上沒什麽表情。

突然,有人伸手搶走了他的盤子。

時郁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,“幹嘛那麽乖啊?”

從切完蛋糕那時候起,荊謂雲就沒碰過自己盤子裏的蛋糕,擺明了是不愛吃。

時郁之所以把奶油給他,也不是信了陳浩嶼的鬼話。

大概就是一種惡劣的小心思,想看看他吃不喜歡的東西是什麽樣子。

但真看到荊謂雲面不改色的吃了,又覺得心裏煩。說不上來,就是一股無名火,在腦袋裏劈裏啪啦的燒著。

真煩啊,憑什麽荊謂雲要委屈自己。

荊謂雲緊抿著唇沒說話,黑眸沈沈看不清眼底的情緒,手指順著沙發邊慢慢地探過去。

他輕輕地捏了下她的指尖,就幾秒,很快就松了手,低聲道:“沒事的。”

他第一反應居然是先安撫大小姐,不要因為這點小事不開心,當真是著了魔。

時郁咬了咬牙,把盤子又拿遠了一點,“別吃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惹到大小姐了,排骨沒收,吃醋溜白菜去吧。”

荊謂雲:“……?”

饒是有讀心術,他都跟不上大小姐跳躍的思維。

————

最後,菜大家都沒吃多少,無奈,東西實在是太多了,零食、甜品、鴨貨、炒菜、水果……

時郁吃得有點撐,窩在沙發裏開始犯困,結果掏出手機一看時間,才下午一點。

離荊謂雲生日結束還有十一個小時。

不行,她說好給荊謂雲過生日的,生日必須完整才行。

時郁抱著個沙發抱枕墊在下巴下面,面無表情地看向其他人,詢問道:“我們來玩游戲吧?”

“好啊,玩什麽?”梁恬沒意見,時間還早,她也不太想吃完飯就直接回家。

“五個人,正好可以開黑!”沈尋舉手道。

————

三十分鐘後。

時郁看著手機屏幕上出現了n次通關失敗的圖標,沈默了。

這是一款五人合作打怪升級掉裝備的游戲,玩起來不算難,對於時郁這種常年雙指玩家來說,操作還是很簡單的。

問題是,旁邊有倆二貨實在是太吵了!!

她打游戲必須非常專註才行,就像平時思考一樣,不能被打擾。

那天,時郁在玩節奏大師時,被荊謂雲一句話打斷了,她還和他生氣了一會兒呢。

沈尋和陳浩嶼在旁邊一直扯著嗓子嚎,和被門夾了腦袋的二哈一樣,鬧騰的不行。

“啊啊啊,梁恬給我套盾,我要沒了,我要沒了!!”

“救我啊,我被狼攆了……”

“臥槽,這又是什麽玩意,怎麽一巴掌,我血就沒了?”

“……”

作為全隊唯一的治療師,梁恬一會兒救死,一會兒扶傷,跑來跑去忙得不行。

時郁聳拉著腦袋,如果有表情包,那大概就是滿臉黑線的無語。

她剛回到覆活點,就正好看見被狼怪攆著跑的陳浩嶼。

她受夠了!

“小仙女,救命啊!”陳浩嶼哭嚎著。

下一秒,他身後的狼怪被砍成了數據塊,然後炸出來一枚金幣和少量恢覆藥劑。

陳浩嶼擡起頭,兩眼放光地看向時郁感慨道:“臥槽,這一刀太特麽帥了,能教教我嗎?”

時郁漫不經心的“嗯”了一聲,手上不停,快速操作著,連殺了三只怪,等級直接升到了全隊第一。

陳浩嶼驚嘆於時郁的操作,把腦袋湊了過來看她的手機。

荊謂雲坐在旁邊,就看到這倆人腦袋越靠越近,越靠越近……

不怕死的某人,在時郁爆了個大怪時,開心地跟什麽似的,“我等級升上去,也能這麽殺怪嗎?”

荊謂雲瞥了他一眼,不冷不淡道:“等級上去了,技術上不去也是浪費時間。”

聞言,陳浩嶼一個激靈,縮了縮脖子,“我,我多練練技術……”

“你哆嗦什麽?”時郁疑惑。

陳浩嶼表示:我他媽哪知道自己哆嗦什麽,但我知道,我剛才距離見死神只差那麽一點點!

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的,只小聲道:“可能空調開的有點冷?”

荊謂雲“呵”了一聲,低頭繼續打游戲,只見他控制著游戲角色,拿著把短刃毫不留情戳了陳浩嶼一刀,他綠色的血條一瞬間就降到了紅色危機。

這游戲真好,還能砍隊友。

梁恬的治療師連忙跑過來,周身亮起綠色的光束,救治垂死的陳浩嶼。

荊謂雲淡淡道:“手滑。”

陳浩嶼:神特麽手滑。

正在治療的梁恬目光落在沙發另一頭的幾人身上。

時郁表情認真埋頭殺怪,荊謂雲雖然也在打游戲,但明顯心不在焉,盤腿坐在時郁旁邊,倒真有幾分大型犬的樣子。

梁恬不由得感嘆。

真配啊。

要不別救陳浩嶼算了。

就在這時,沈尋一摔手機,興奮地大喊,“我開出稀有水晶了!啊啊啊啊,萬分之一的概率啊!”

梁恬:“……”

打游戲的男生好神經。

————

一群人玩到了晚上八點,茶幾上一片狼籍。地上,棚上,到處都是氣球。

時郁早就累的不行了,窩縮在沙發裏一動不動挺屍狀。

沈尋和陳浩嶼最瘋,再加上時家客廳很大,倆人打打鬧鬧的,嘴裏喊著什麽,“剛才你搶了我的怪”,“我又不是故意的”……

荊謂雲面無表情地收拾殘局。

像一些水果糕點,不能在外面放,夏天放一晚上很容易壞,明天打掃的阿姨也不好收拾,順手的事,沒必要給人添麻煩。

梁恬走過去拿起一個袋子,“我幫你吧?”

倒不是那種綠茶假意溫柔,梁恬這個人說話做事都給人一種很真誠的感覺。

她是真的看荊謂雲一個人忙,想要幫忙。

“不用。”荊謂雲想也沒想拒絕了梁恬的好意。

梁恬點點頭表示知道了,正準備過去陪時郁,忽然想起來什麽,在氣球堆裏翻翻找找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過去,“這是我給你買的生日禮物,生日快樂呀荊謂雲。”

她本來想見面時就給荊謂雲的,結果開門受到沖擊太大,後面又玩嗨了,一直沒時間給。

荊謂雲手上動作一停,垂眼看了眼那個盒子,淡聲道:“謝謝。”

“不客氣。”梁恬嘴角上揚,燦爛地笑著。

可能荊謂雲自己都沒發現,他其實和最開始時的樣子改變了不少。曾經的他,對旁人的善意都厭惡至極,話更是不會多說一句。看誰都是一副要殺人的模樣,滿目戾氣。

梁恬不會像以前那樣用“自以為是”的善意,去幫助別人。她從來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,而是和誰都相處的不錯,時郁是第一個。

很奇怪,時郁明明沒做什麽,卻好像能影響改變周圍的人。

梁恬轉過頭看向閉上眼睛不知道睡沒睡著的時郁。

少女沒骨頭一樣,腦袋歪靠在沙發扶手上,身上蓋了個薄薄的毛毯。

要說改變最大的。

還是時郁自己吧。

梁恬笑容更柔和了,眼睛彎著,臉頰處小梨渦若隱若現。

她沒喜歡過人,如果未來的某一天,她也能遇到像荊謂雲和時郁那樣自然相處的方式,可能她也會喜歡了。

“荊謂雲。”跑鬧的沈尋不知何時停了下來,從自己拎來的袋子裏翻出來一個盒子,“給,禮物。”

他當時拿的東西多,實在是沒法在單獨拿禮物盒,就順手放進了袋子裏。

盒子裏裝的東西看起來不會便宜,只是上面散發著淡淡的鴨貨味……

裏面是幹凈的,但這個盒子絕對臟了。

荊謂雲眉頭微蹙,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嫌棄,“……謝謝。”

陳浩嶼自然也準備了禮物,“雲哥,這是小弟孝敬你的。”

荊謂雲:“……”

不知道為什麽,他有種裏面不會是啥好東西的感覺。

陳浩嶼這人想一出是一出,見荊謂雲接了禮物盒放好後,拿出了自己的手機,“要不大家一起拍個照吧?”

“時郁醒了沒?”沈尋左右看了看,看到了躺在了沙發上的時郁,正要把人喊起來,梁恬忽然提議道,“不如我們去沙發那裏拍照吧。”

陳浩嶼拿了個瓶子充當手機支架,把手機調整到能裝下五個人的距離,然後手裏握著遙控自拍器。

梁恬半趴在沙發靠背上看向鏡頭,旁邊站著莫名有些拘束的沈尋。陳浩嶼則看向了荊謂雲,他突然想起來什麽,但為時已晚,手已經按下了拍攝開關。

艹,他哥脖子上那玩意還沒摘呢。

照片中,時郁懶洋洋的,淺色的瞳裏盛滿了迷茫,一副剛被人叫醒的模樣,下意識看向了旁邊的荊謂雲。

荊謂雲沒坐沙發,而是坐在了扶手上扶著沒睡醒的時郁。

少年躬身,甘願俯首。

————

直到其他人都走了,時郁也沒睡醒,歪靠在沙發上。

荊謂雲蹲在沙發旁邊,看著大小姐乖巧的樣子,終是沒忍住,擡起手,落在她發頂,輕輕揉了揉。

大小姐真不聽話啊。

有夠作的。

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她都敢那麽幹,還有什麽是她不敢的?

她就不怕嗎?

荊謂雲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好人,但他有耐心,不著急。

就像野獸捕食獵物一樣,慢慢來,直到可以一擊即中時,才會撲上去把獵物拆分吞食。

荊謂雲可以等大小姐性子成熟,穩定,等她到高考大學畢業,甚至更久。只要大小姐在,他可以一直等她接受自己。

結果時郁先沖了過來,打他一個措手不及。

是不知道危險,還是獵物自己主動送上門來?

而這時,時郁忽然翻了個身,手不安分地四處摸索著,感受到了熟悉的人在旁邊後,立刻鉆進了對方的懷裏,半睡半醒喊著,“荊謂雲,抱我回房間……這不舒服。”

她腦袋枕著抱枕,到底是沒有房間的枕頭舒適。

荊謂雲眼底似有暗火在湧動,瞳仁漆黑,克制與隱忍混雜在其中。

他喉結滾了滾,沈聲應道:“好。”

下一瞬,他彎下腰,將人橫抱起來往樓上走。

時郁本能地蹭了蹭,找了個舒適的位置,眼睛自始至終都沒睜開過,手緊緊抓著荊謂雲胸前的衣服,仿佛只有這個人,才能給她帶來安全感。

沒多久,她被放到了松軟的大床上。

荊謂雲用遙控器調了調房間的溫度,餘光註意到,時郁已經裹著被子蜷縮成一團了。

他垂下手,凝視著床上睡熟的少女。

她到底是有多信任他?才會如此毫無防備。

荊謂雲狠狠咬了下牙,擡手拆下脖子上那可笑的頸圈,眸色沈了下去。

時郁,這條鏈子,只能牽在你手裏,倘若某天你先松了手……

就不要怪我不滿足你所求之事了。

“哢噠。”

房門被關上,荊謂雲背靠著冰冷的墻壁,感受著涼意蔓延至全身,微仰著頭,用手臂擋住打下來的燈光。

不知過了多久,無力感蔓延至全身,他身體下滑,坐在時郁門外,把頭埋進臂彎中。

十八歲生日願望。

希望時大小姐不要放棄荊小白菜。

他會聽話的,什麽都聽。

求你了……

別不要我。

————

時郁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,迷迷糊糊中有個空靈的聲音一直喊著自己,時遠時近,飄忽不定。

能在她腦袋裏說話的,貌似只有系統了。

“祈子統,你回來了啊?”

時郁大腦還處於死機狀態,下意識問了一句。

對方沈默了很久,才回了一個【嗯】。

然後,時郁繼續睡了。

【???】

對於系統突然消失一個多月,這宿主的表現未免太淡定了點。

【你先醒醒,我有事和你說……】

“系統”嘗試叫醒時郁,不料時郁一點反應沒有,反而有要睡死過去的架勢。

喪批從早上八點,忙到了晚上,身體屬實是撐不住,累得大腦一片空白,思考都是一件非常累的事,更別說在這種情況下和統聊天了。

【宿主,這次的任務,劇情偏離太多,你必須要讓劇情——】

時郁怒。

“擾人清夢,天打雷劈!”

【我……】

“是我活不到明天了,還是你活不到明天了,非要現在說?”

【……】

無人看見,少女床邊緩緩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虛影,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,虛空而坐,面前浮現出密密麻麻有關這個世界的數據。

虛影聲音很空,聽不出喜怒。

【時祈,這就是你說的,人類的“感情”?】

倘若不是虛影沒有表情,時祈感覺他問的應該是,“就她?你腦子沒病吧?”

時祈漫不經心道:【你行你上啊!找什麽宿主來讓世界“活”過來。】

虛影:【……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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